接下來的事情發展, 好像就真的莫名其妙地向著原天賜說的那個方向去了。

考完試之後自習了好幾天, 然後放了兩天假, 等到星期一再過來上課的時候, 喬妺就迎來了來自英語老師的死亡轟炸——

“我說有的同學啊，能不能給英語這門主科一點點面子？你說這麽難的情況底下你的語文都能夠考到128, 英語差一分及格是幾個意思啊？這兩個科目難道是天差地別不成？”

喬婉：“......”

老師說的應該是喬妺沒錯了，但是她其實超級想對老師說, 原本按照原天賜的說法, 喬妺的英語應該是30分的, 現在八十九分，至少已經比預算的高了50不止。

她是多麽愛您啊。

老師又看了一眼手上課代表整理出來的成績單, 更加恨鐵不成鋼：“你要是再考好一點點, 到時候不就能夠去尖子班了？何必再在這裏浪費時間？”

別的人偏科也就偏科了，問題是偏科的那個人是喬妺，這個小女孩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, 到了這樣的考試就全暴露出來了，語文, 文綜和理綜完全有能力殺進年級前十的情況底下, 活生生被最容易拉分的英語和數學拉了後腿。

原本那幾個老師狂歡的時候, 她也想參與進來的，還以為班上能夠出一個清華北大了，誰知道喬妺的英語試卷抽出來一看——

馬丹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。

要是能夠把喬婉的成績給喬妺多好！

這喬家兩姐妹就沒有一個是省心的。

喬妺整體都是偏好的，問題是最能拉分的兩科正好就是她的短板，而喬婉屬於那種各個方面都很平均, 但是各個方面都不算突出的人，就是英語特別好，讓人有點兒欣慰。

班主任覺得自己有點兒腦殼疼，說真的如果能夠綜合一下這兩個人就好了，一個偏科嚴重，一個這麽平庸。

腦殼疼的班主任覺得不能夠只是自己一個人腦殼疼，應該帶上別人一起疼，於是在一個寧靜的晚自習時間，班主任將喬妺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喝茶。

走之前喬婉向喬妺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，喬妺順利解碼，說的是“走好”。好像剛剛開學那會子，老師將她叫出去問她要不要當語文課代表的時候，喬婉也是這麽一副“你要完蛋了自己保重”的神情。

但是事實上老師並沒有這麽恐怖。

數學老師也正好在辦公室裏面批閱卷子——數學老師的作業往往是最多的，當然布置多了她自己也辛苦，因此經常能夠看到數學老師在辦公室裏面批改卷子。

辦公室也是相當老舊了，但是跟教室比起來還是好一點，至少它的桌子很大，舊是舊了也被老師們收拾的幹幹凈凈的，桌面上擺放著學生們教師節送的各種小禮物，有的還插著兩束假花——先前喬妺送的向日葵早就幹枯丟掉了，但是老師們不約而同地買了假的向日葵。

也算是生機勃勃。

數學老師瞪了喬妺一眼，像是責怪她“為什麽別的都考的這麽好就是數學一點都不好”。忍了又忍，忍不住問道：“你的數學這麽爛，為什麽理綜還好？難道物理化學是不需要數學計算的？”

“需要呀。”喬妺笑瞇瞇地回答道：“但是沒有數學這麽難。”

“是啊。”一邊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教室裏面跟班的化學老師涼颼颼地說：“難的地方她就算錯了。”

數學老師：“......”

這孩子的技能點是不是點的有點兒歪？

感覺選什麽科都不討好的樣子。

“坐。”因為辦公室裏面絕大多數的老師都已經去跟班了，因此空餘的位置也是很多的，班主任就隨手拿了一把過來放在喬妺的身邊，示意她坐下跟自己談一談。

只是等喬妺真的坐下來了，她就開始發現好像自己也不怎麽會委婉地開始話題的樣子——腦海中構思了好幾種能夠開場的方式，最終都被她自己毫不留情地一一劃掉了，最終還是向自己笨笨的嘴巴低頭，采用了最直白的那一種：“你準備選什麽科？文，還是理。”

喬妺坐得端莊，想了想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：“我還沒有想好，所以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。”

“......”班主任也很難幫助喬妺回答這個問題。

對於別的學生來說，文綜好就選文綜，理綜好就選理綜，可是喬妺這兩個綜合科都是能夠排到年級前十的。至於文理科共有的語數英，理科的數學會比文科的更加難一點，現在喬妺的數學成了這樣，好像選理科的話會比較吃虧。

可是不是還有兩年半的時間嗎，只要是喜歡的還是能夠學好的吧？

前提是喬妺願意學，要是喬妺不願意，放生的話，只怕將來能夠出現“語文一百三十數學英語三十”的情況。

原本學生的中考成績是不會拿到老師的手裏的，就是為了給學生們一個平等起步的機會。但是在班主任蔔老師的強烈要求之下，教務處還是調出了喬妺的中考成績，然後班主任就對著那張成績表發了一整天的呆。

2013年龍亭一中的錄取分數線是724分。

中考總成績910分。

而喬妺的成績是835分，高出錄取分數線111分。

這樣的分數差，就連尖子班的人都不敢說自己有，喬妺原本不應該來這個地方的，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到十一班這樣的地方，她去全校最好的實驗班都沒問題！

學校出錯了！

傍晚的時候，蔔老師去教務處找了教務處主任——她還是一個新的老師，她什麽都不怕，但是喬妺呢？

高考究竟有多麽重要？一中為什麽要將人分成三六九等？就是為了將有限的教學資源，集中給最值得的那一批學生，幫助他們起飛。

將來他們就能夠在高考的戰場上面所向披靡，給學校帶來榮譽，也成就他們自己！

但是憑什麽？喬妺明明有這樣的實力，卻要被扔到這樣的地方。人人都在吹自學自學，但是自學真的能夠拯救一切的話，為什麽又要擠破腦袋將孩子送到名校裏面去？

同樣的勤奮之下，明顯是教學資源更好的一邊獲勝啊！

本著不能夠耽誤喬妺的想法，蔔老師去找了教務處主任，然後直到從教務處的辦公室出來，她的身體都是冰涼冰涼的。

她說，錯了，這個學生不應該在十一班的，她的能力足夠進到一班二班那種實驗班去，有那些老師在不愁她的英語和數學不能夠提高。

但是主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說：“就是這樣的，某個領導的孩子不希望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晃蕩。要不這樣的學生誰不想培養起來？”

就算是扔到普通班，也能夠在語文、文綜、理綜三個方面斬獲第一，將實驗班的天之驕子狠狠按在地上摩擦。天知道年紀成績單出來的時候，實驗班簡直就是瘋了一般——第一居然不是實驗班的人？這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
這樣的恥辱很快就傳遍了龍亭一中，並且高一年級的實驗班遭受到了高二高三年級的瘋狂嘲笑：“哈哈哈哈年級第一居然被別的班級給拿下了，你們實驗班丟不丟人？”

雖然他們極力辯解，只是語文和文理綜合的第一被別人拿下了而已——但是這又怎麽樣？除開這三樣，就只剩下英語和數學了。

怎麽看，都像是人家喬妺看他們可憐，將玩剩下的丟給他們。

何況，這兩科的第二也是十一班的——敖曼珊！

所有人都在猜測，十一班的老師究竟是何方神聖，教出了這麽多的怪物。

只有蔔老師自己知道，他們什麽神聖都不是，是這些個怪物本來就被放錯了地方，他們根本不需要到十一班來受苦的。

是學校做錯了。

出來之前，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你可以適當給這個學生開一點小竈，但是不能夠太過分了了，學校的領導我們誰也得罪不起——這個學生也真是可憐了，怎麽就被領導的孩子惦記上了。”

蔔老師只覺得渾身發冷——學校，本來難道不是一個教書育人的地方？

即便不能夠做到有教無類，非要分出一個三六九等，至少也要分的公平啊！什麽樣的東西，就應該去到什麽樣的位置！

美玉被埋沒在塵埃裏面，看上去有一點兒花紋的石頭卻被人用軟布供奉起來！

這是什麽道理！

她一個置身事外的人都覺得生氣，現在喬妺鬧點脾氣不肯好好學習好像也是正常的事情啊。

想到這裏，蔔老師就有點冷靜下來了，理了理自己鬢角的頭發，道：“你究竟要選什麽樣的科目，老師也不能夠幫你做決定，但是你要記得，不要負氣，自己適合什麽，就選什麽。不要因為一點影響心情的小事情，就做了不適合自己的決定，老師希望等到畢業的那一年，你能夠代表全校的學生，走上一百周年校慶的舞臺上演講。”

——可能嗎？一個普通班的學生。

老師自己也有點兒懷疑。

但是一對上喬妺那一雙淺色的眼睛，老師又開始覺得：

或許是可能的吧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還是滾回來更新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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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不能夠熬夜啊，昨晚熬到了四點鐘，今天感覺快死掉了。哈哈哈我以後一定早一點睡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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